張曉然醒來了。我寧靜地坐在床沿,一束陽光斜斜地射到她蒼白的臉上,極美的傾角,我腕上的太陽能表清晰地顯示示數(shù):10:00.
冗長的十年,只有我和林瀾能看看她。張曉然是十年前的能源學(xué)教授,而我和林瀾都曾受過她的指導(dǎo),如今亦是權(quán)威,張曉然在十年前與蘇欣就資源問題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,她自此憤然要求被冷凍,放言要看看十年后我們能作出什么。
“云汝,水,水。”
畢竟十年未言,張曉然口齒不清,我急忙端了一杯水送到她口邊,她笑了:
“這水應(yīng)該用來發(fā)電才是啊!”
一講到我研究的項目,我便擺出了工作時才有的嚴肅神情:
“張教授,水力發(fā)電在我國建設(shè)難度大。如今常用的能源無非是一些生物能源和非生物能源。”
她的四肢剛能動便掙扎著要離開,她要看中國能源科技研究基地,也要看看昔日的對手蘇欣。
明媚的陽光如豆蔻少女的微笑,沒有人會直接想到它也默默地提供給22世紀發(fā)展的動力。 中國能源科技研究基地像一座翡翠色的橋梁跨在城東公路的上空,張曉然熾熱的目光似乎要熔化了這夢幻似的地方。流線型的小藍車是雙燃機植物能的,林瀾是那方面的權(quán)威,一棵植物生長的能量是巨大的,林瀾平時沉默寡言,對實驗室卻像對情人似的,植物能的現(xiàn)在正是他創(chuàng)造的。
車如一滴水滴駛進管子狀的入口。綠色的風(fēng)車與風(fēng)低語著,醞釀著有關(guān)中國能源科技研究基地的秘密。
蘇欣熱情的笑遮不住若隱若現(xiàn)的魚尾紋和深深的敵意,她說:
“曉然同志,云汝想必已說了,十年后的能源界還是相當?shù)牟诲e的。啊?她沒說?林瀾,云汝,帶曉然同志去看看。”
履帶輕輕滑動著,一幢幢翡翠色的玻璃房子佇立著有如童話,這是太陽能研究中心。
“還有風(fēng)能的,這些已經(jīng)不算是新課題了。”
“可燃冰、地?zé)崮堋⒑Q竽芤苍缫堰M入生活了。”
“現(xiàn)在可以去總中心了!”
圓桌各邊的人都冷漠地互相注視,張曉然翻動著材料,杏仁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,海邊,拾貝的少年赤足奔向能源箱,把貝殼撒在其中,遠處,潔白的潮汐發(fā)電所如蒙娜麗莎的微笑。山林,植物是最好的光合作用所,生長的動力默默支持著22世紀的需求。
“蘇欣,十年之約你勝了,可人們對于能源的要求只會越來越強烈,下一個十年呢?”
蘇欣釋然地笑了:
“下一個十年是云汝和林瀾的了,乙醇清潔化學(xué)能源的領(lǐng)路人和植物能之父,十年之后,看你們的。”